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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接触张国荣

在那一个清晨，当灵堂前的白色跳舞兰花像飘雪般枯落到地上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想写一篇有关张国荣的文章。虽然你在这几个星期以来，可能已经看过无数次怀念张国荣的电视节目或报章杂志特辑，看得人也开始变得麻木了；但我却知道唯有透过这个方法，才能够将我们对他的情意永藏心底，让他留在我们心田上的白色跳舞兰花办永远保持着美丽鲜活。


两颗让生命美丽的种子


这个月来，相信很多人都会为张国荣的离世而感到悲伤惋惜，当中甚至有不少并非他的die hard fans的人，亦因为这事而不禁难过落泪。或者正因为他的死，提醒了我们生命的无常 ~ 在如今这个生命显得很脆弱的时期，便特别容易触动我们的心灵。


严格来说，我本身亦算不上是张国荣的歌迷或影迷，但由于在《君子杂志》工作的关系，在过去七年于《Esquire》工作的日子里，曾先后两次近距离接触Leslie，这两次相遇，虽然没有甚么称得上是刻骨铭心的事情发生，但现在回想起来，过程中他透过某些细微的动作及不经意的说话，原来早在我心里留下了两颗让生命美丽的种子。


充满passion的艺术家性格


第一次拍摄是在1999年11月号，那期正值是我们的十－周年纪念号，拍摄地点在湾仔修顿球场对面的一间影楼。那次张国荣先后穿上窄身西装、皮褛、樽领毛衣等形象很酷的时装，拍下一辑感觉亦非常cool的黑白照片(就是我们今期随书附送的postcard那辑)。那时初接触Leslie 的印象也是颇cool，做化妆弄发型及准备埋位前都不苟言笑，令人颇有－份压迫感；但在正式进行拍摄及访问时他却立即100%求全情投入。我想，对Leslie的最恰当形容词，就是「艺术家」性格爱憎分明，率性而行，对身边的人与事非常敏感，而且对工作充满passion。


那次负责拍摄的小黑本身是－位要求非常严谨的摄影师，但在张国荣那充满感染力的工作passion影响之下，连小黑也变得加倍抖擞精神，最后拍出了这辑充满张力的黑白照。直至今个月当我们要制作postcard，与多年不见、已各有各忙的小黑再会面时，想起年前这－幕拍摄情景，小黑亦伤感地不胜唏嘘。


天生属于舞台的表演者


与张国荣的第二次相遇是在2001年4月号的《君子杂志》封面拍摄工作。那天他带着有点疲累的眼神走到我们的影楼，很静默地在梳妆台前坐下，幽幽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事隔了差不多两年，张国荣的面孔依然俊朗，但眼神却比之前增添了点点忧郁与倦意。


由于拍摄当天摄影道具方面出了点问题，故此拖延了拍摄的进度，但Leslie在这期间却没有作出任何投诉，反而真的很静、很静的在旁边默默等候，静默得彷佛连空气也凝固起来。我印象最深的是，当灯光布景各方面终于准备好了之后，张国荣－站到镜头前面，凝固了的空气就像－下子围绕着他的－举手、一投足而急促流转。在封面照中他要拿着－张厚厚的橙色Hermes毯子摆出颇高难度的pose，在我们都正在踌躇如何可将这pose 摆得好看的时候，Leslie淡淡地吐出一句：『让我自己试试吧。』之后，便挥洒自如地彷佛将毯子变成了他身体的－部份，姿态曼妙地挥舞出各种各样漂亮的 pose出来。在那一剎，我终于知道为甚么别人说张国荣是个彷佛生来便属于舞台上及水银灯下的表演者。


七彩云霞顶端的微笑


现在，这位可能是本地最富才华及最charming的舞台表演者已离我们而去，当我在电视上看见各色人等都因为张国荣的逝世而极度难过时，自己亦不禁一次又一次的黯然神伤，尤其是看到吴宇森的越洋访问－直至今时今日仍然会称呼张国荣为「杰仔」(张国荣在电影《英雄本色》中的角色)的吴宇森，谈及与张国荣之间的情义时，这个硬朗的大男人竟然亦声泪俱下，这一幕实在令人动容。


这年内我们先后失去罗文和张国荣这两位可说是香港演艺舞台上最charming 的巨星，对我们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损失。但这两件憾事给我的感觉是，大家都好像当失去了某人时，才一窝蜂的去反思失去的对自己其实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每个喜爱张国荣的人，都能够从今次的伤感中学懂珍惜自己身边依然拥有的人和事的话，那样若然Leslie在天有灵，都会在七彩云霞的顶端俯望着为他伤心流泪的人，绽放出欣然的微笑吧？

 

《君子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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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期我们随书附送一套五张的postcards，是来自《君子杂志》九九年十一月号那辑照片，其中黑白的那四张是当年并未曝光的遗珠作，极具珍藏价值。在此亦要特别鸣谢摄影师小黑在百忙中义务为我们赶工冲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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