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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2)

很少与人讨论Leslie的长相,更不愿用类似“帅气”、“英俊”一类的词来形容他。直觉中他更像中国古典的水墨画,笔笔淡写轻描、不着痕迹却处处意味悠长、景致无数。最动容的是他的气质如兰,最动人的是他脸上不经意流转的风情。舞台下的他总是漆黑利落的短发,即使有人也喜欢卓依航卷曲的长发散发出的落拓不羁,柔情侠骨;现实里的他没有耳洞,即使也有人深爱何宝荣耳垂的光圈挥洒着的慵懒性感,轻佻魅惑;他绝少带饰品,即使有人也钟情于旭仔手腕的银链流露的忧郁疏离,桀骜不驯。他仿佛只喜欢素净的打扮,暗色雅致的西装或清爽简约的休闲衬一张从不刻意修饰的干净脸庞,连笑都是轻浅的恬静。舞台上的Leslie将艺术发挥到了极致,生活中的他也将形象简约到了极致,那是一种品味的另一种极致——优雅的极致。
或许“简单”才是Leslie的底色,是反差于他摇曳生姿的光影形象背后的本色。他的简单是谈笑戏谑间心直口快的坦率,是情到深处时泪眼朦胧的真挚也是岁月流转中笑看风雨的泰然。我看见他在首次个唱上肆意流转的青春、飞扬的自信承载的全是扬眉吐气后羞涩的得意;我看见他在86个唱上为你钟情时的浓情不化,哽咽的泪水越过情感的禁区汩汩而流;我看见他在88个唱上身着中世纪华丽的复古礼服讲述着青苹果成熟的寓言,隐隐稚气的笑脸衬着一副沧桑磁性的嗓音轻吟共同度过;我看见他在97个唱上踏着一双艳惊四座的高跟鞋拔地而起,从一个曾经循规蹈矩的青春偶像羽化成蝶,向着艺术的自由与广博破茧而飞;我看见他在人生最后的个唱上与舞台形神合一、浑然天成,恣意地挥洒热情、燃烧梦想、怒放生命,生生不息。还有他出现在“极梦幻”演唱会上的最后一次演出,一身素净的黑色几乎要与背景的暗调浑然一体,唯一熠熠生辉的是他那双闪烁的眸子,明亮得犹如暗夜的星,那一瞬我想起了拉萨洗净的天空。我知道有一份纯真在流年的飞逝中从未老去,璀璨的不再是他的年华、他的样子而是他的心。
不用演技,没有NG,镜头已近乎赤裸的方式捕捉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那里,他不再是年少冲动的宋子杰、铮铮硬气的石家宝;不再是俊美痴憨的宁采臣、雍容颓废的十二少;不再是洒脱如风的James、铁血柔情的靳;不再是痴情执着的程蝶依、孱弱妩媚的常骚;不再是放浪形骸的旭仔、玩世不恭的何宝荣;也不再是嬉笑逗骂的黄药师、沉郁冷酷的欧阳峰……我相信,任何一个跌宕起伏、浮沉百转的命运都不曾精彩过Leslie真实的人生,即使真实的他美得更像一出戏。
有时想想他是不是真的为简单所累,被纯粹所欺。有张照片是Leslie亲昵地吻着金像影帝奖杯的样子,快乐得像个含着棒棒糖的天真孩子。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获此殊荣却因为背后汹涌起伏的复杂是非没能亲自去现场领奖,不知会不会成为他胸中一个怅然若失的心结却早已是我记忆中一道挥之不去的划痕。以后有太多势在必得的机会,有太多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都残忍的与他擦肩而过,而他不是没有禀赋、不是没有付出、不是不曾近在咫尺、不是不曾一步之遥……也许,他们和我们一样早已熟悉了Leslie的乐观达人,谦逊风度,习惯了他的一笑而过,萧然气度,默认了他的宽厚待人,苛刻对己,却一直在忽略他因为不断进取而坚强也同样渴望肯定而柔软的心……
“他忘记了伤害过他的人和事却记住了伤害本身。”这是我看到过纪念他的文字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句。
他也可以四处代言、多方宣传,好让人知道他如何大红大紫、成绩卓著,进而名利双收,而不是潜心艺术、深居简出,含蓄低调、远离炒作;他也可以在慈善活动上为自己敲锣打鼓、扬名立万而不是每年默默为儿童癌症基金和护苗基金无私捐款,做得悄无声息;它也可以高唱爱国歌曲将自己装点成公众形象良好的政治跟风型明星而不是在个人写真集首页袒露“红旗拼荡,国泰民安”的赤子情怀。他不曾出现在“春晚”、《同一首歌》、《艺术人生》诸如此类拥有亿万电视观众的节目中,你可以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我亦如此。那不是leslie的损失而是那些节目和作为那些节目观众的我们的损失。平心而论这使多少人错过了早一点与他相遇的可能,雨后春笋般崛起的“后荣迷”们又有多少是在4月1号后媒体狂轰滥炸似的纪念方式中了解他的。他是电影问鼎影帝,演唱荣膺金针,作曲荣获金马的香港乃至亚洲演艺界殿堂级的艺术家啊!可为何唯独是他生前饱受争议、备受妄测,身后却满是追问反思、慨叹遗憾?为何唯独是他演出时掌声如潮、万千宠爱,谢幕后依旧深植人心、无可取代?又为何唯独是他由一个曾经娱乐大众的流行偶像蜕变为一个横跨时代的文化符号?那么多人替他怨,为他不值,可终究爱的还是这样的Leslie。
Leslie是复杂的也是简单的。所以,他是矛盾的。
就好像那么纯色明朗的人,他的名字却叫红
他细腻敏感也不屈不挠,他持重内敛也天真纯洁,他热情昂扬也沉静傲骨,他包容仁厚也从不妥协;他是舞台上君临天下的王者也是生活中活泼逗趣的孩子,他是精神上绝世独立的贵族也是艺术上虚怀若谷的信徒;他颠倒众生也平易近人,他含蓄隐忍也直率坦诚,他锐意创新也继承探索,他多情张扬也专情传统;他献身艺术毫无保留,他保护家庭分毫不让;他在泪水中有让人心醉的微笑而偶尔看他微笑竟有让人流泪的冲动。他直面口诛笔伐、谣言谩骂也见惯了众星捧月、掌声鲜花;他是卫道士笔下的叛逆之徒、不伦异物也是更多人的精神信仰、理想寄托;他是业界受人爱戴敬仰的前辈也是Fans口中年华不老的“哥哥”;他是性灵上诉求完美、追求极致的堂吉诃德也是内心深处向往宁静、渴望归属的小王子。他的离开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唤起着人们心中影影绰绰的痛,他的来过又是一个永不褪色的笑靥撩拨着人们记忆历历在目的甜。
张国荣是个怎样的人?
演艺前途最黯淡无光,前途未卜的日子他都笑骂由人、苦苦捱过,他是懦弱忧郁、不堪一击的吗?他不会被谁打倒除非拳手是他自己;事业如日中天、前程似锦的时候他急流勇退、华丽转身,他是在意名利、计较得失的吗?他不曾被谁超越除非挑战者是他本人;在歌唱生涯重新出发、如履薄冰的转型时期他站在复出的舞台直面情感、袒露心声,他是为情所困,孤独无依的吗?我相信另一个他不会让他孤独,除非选择者是Leslie……
他不是神话里呼风唤雨、无忧无虑的圣贤先知而是现实中或喜或悲,有起有落的血肉之躯。他涉过荆棘、历经坎坷在圆滑世故中也难免手足无措,他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在功亏一篑时也难免迷惘失落;他在事业上叱咤风云、不断开拓,生活中也会心灰意懒、偶尔脆弱;他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也难免踽踽独行中的落寞,他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淡泊也难免回心转意时的忐忑。即便他壮志未酬、心愿未了在筋疲力尽、心力交瘁时也难免不顾一切、身不由己,纵然他热爱生命、享受生活在内外交困、疾病肆虐时也难免一败涂地、无从抉择。可他对抗过、努力过、尝试过、争取过、竭尽所能过,全力以赴过,难道,这还不够吗?
慢慢的很少思考他远去的原因,脑海中有关他离开的印记也只剩下一个抽象的日期。也许是因为渐渐习惯他由一段经典变为一个传奇,也许是因为他留下的美好太多总让我恍惚他从未远离,也许仅仅是因为他一直活在我心里。
张国荣是个怎样的人?
那些过往中记忆的碎片宛若纷飞的尘埃从罅隙中腾起,在思绪的翻腾中变为排山倒海般的涌动。是那阙在《春光乍泄》片场呕心沥血、瘦削虚弱的身影,是那个在97红馆捏紧三张 RED Card 大声呼吁的手势,是那片在“热情”南京寒夜于冷雨中起伏颤抖的胸膛,是那双感动于“共同度过”时潸然泪下的眼睛;也是那部永远失去导演的《偷心》,那部不再有主角的《三少爷的剑》,那个没能人如其名的角色“陈国荣”,那张憾恨不尽、不忍咀嚼的《一切随风》;也是加多利山上那不会凋零的百合,杜莎夫人蜡像馆那深情凝望的眼神,星光大道上那没有掌印的签名,东方日历上被改写意义的愚人节;甚至还是一站站“张国荣电影高校巡回展”,一年年“纪念张国荣演唱会”,一字字泣血带泪的《烟花烫》,一句句肺腑心声的《给朋友》……
张国荣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有很多年长的人还把他当成孩子,有很多年少的人还叫他“哥哥”,有很多乐观的人知道他有香港最美丽的笑容,有很多悲伤的人也记得他是“香港十大健康形象”之一;其实,有很多人怀念香港乐坛属于他时的光辉岁月,有很多人追忆“东方好莱坞”拥有他时的黄金年代,有很多人在研究他电影的座谈上历数他的贡献,有很多人在纪念他的演唱会上高喊他的名字;其实,有很多人因为他的歌学会了粤语,有很多人因为他的电影爱上了京剧,有很多人因为他的善良投身公益,有很多人因为他的离开懂得珍惜;其实,有很多人坚信他是个杰出的音乐人,有很多人赞叹他是个卓越的表演者,,有很多人坦承他是个伟大的艺术家,有很多人感慨他是个生动不朽的传奇……我不时彷徨,是他离开得太早,还是一切姗姗来迟?
张国荣是个怎样的人?
褪尽粉饰、洗尽铅华,除去“倾国倾城”、“离经叛道”、“绝色性感”、“忧郁自恋”、“风华绝代”、“自怨自艾”等亦真亦假、或褒或贬的修饰,放下他的光环与成就还原本真,Leslie 也仅仅是个常人、凡人,一个普通的——好人。
足矣。
去年的9月31号,我随着涌动的人潮走出丰台体育场。同行的韩国朋友喃喃道“七年前的这个时候 Leslie Cheung 也是开完演唱会不久……”我心一颤。他说“Leslie离开后再去看演唱会就只带上眼睛,把心留在家里。”天上飘着零星的细雨,我仰起头,泪水四溢。
不知是Leslie格外中意“记得”一词还是这个词与他格外有缘。从《由零开始》中的“Will you remember me?”到告别宣言中的“你们会不会好快就不再记得我?”;从《红色恋人》的英文译名《Time to remember》到《永远记得》中的“时代跌宕里谁又永远记得谁?”;直到他置身于一束清冷的灯光下,独身于空旷的舞台时讲出的那个沉甸甸的心愿“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会记得我……”
承诺永远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沉重。我只能记得天星码头星星点点的灯火,风继续吹时飘扬的白色长长围巾,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Monica”,红馆33个心潮澎湃的不眠之夜;我只能记得无脚鸟的寓言,“从一而终”的叹怨,榆林那片随昼夜季节变幻的沙漠,阿根廷那奔腾不息的守望着孤独的伊瓜苏;我只能记得有一身红色的西装在为你钟情时情深意重,一只高大的竹篓在某人的脊背翩然起舞,一张涉过岁月的脸庞在除去面具后惊艳如昨,两束天使的羽毛在某人的肩头振翅欲飞;还有温暖的“Absence is a short kind of sweetness”,那列从布鲁塞尔开往阿姆斯特丹的火车,那句“I am what I am”,那首《Cucurrucucu Paloma》里呢喃着的情人的眼泪……
我不知道错过的记得会不会显得浅薄,但我相信,记忆的绵延会让忘却的脚步停歇,铭记的深刻会让短暂的生命隽永。
四月的春天,有许多枯萎的会盛放,有许多沉睡的会苏醒,有许多逝去的会重生,也是Leslie选择另一种开始的季节。只是,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我们会比别人更加热爱生命,因为未来需要有我们证明:时代的传奇怎样演绎,天使曾来过这人间。”
张国荣,感激天意碰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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